白酒糟在中国的产量巨大，2018年我国白酒糟的产量为2 560万t^[1]。研究表明，白酒糟的粗蛋白质(CP)含量可达24%，但为了提高出酒率，依据生产工艺不同，白酒糟中含有40%左右的稻壳，导致其粗纤维(CF)含量也较高，中性洗涤纤维含量(NDF)在43%左右，酸性洗涤纤维(ADF)含量在36%左右^[2]。通过微生物发酵改善酒糟营养特性是高效利用酒糟的一个有效方法，微生物能够将酒糟中的纤维素等物质转化为短链脂肪酸等产物，同时产生多种酶等，从而可以有效提高酒糟的利用率^[3-4]。

近年来围绕酒糟的开发利用日益受到重视。张旺宏等^[5]研究表明，用发酵酒糟替代部分基础饲粮可提高育肥猪的抗氧化能力，并且15%的替代量可以增强育肥猪的氮代谢能力；Crane等^[6]研究指出，在羔羊饲粮中添加酒糟对生长性能和胴体品质没有显著影响，但可以提高瘤胃中挥发性脂肪酸(VFA)的含量。牦牛是高原地区的主要畜种，随着牦牛养殖从传统的放牧逐步向半舍饲和舍饲等多元化养殖模式发展，寻找营养丰富且廉价的蛋白质饲料资源是缓解高原地区牦牛饲养中蛋白质饲料不足和提高生产效率的重要措施。因此，本试验拟研究等能等氮牦牛饲粮中使用不同比例发酵酒糟作为蛋白质饲料对舍饲育肥牦牛生长性能、营养物质表观消化率、血清生化指标和瘤胃发酵的影响，探讨发酵酒糟对牦牛养殖经济效益的影响，以期为发酵酒糟在牦牛生产中的应用提供理论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材料

本试验所用发酵酒糟是由四川省某生物环保技术有限公司提供，其干物质(DM)含量为89%，其他营养成分(DM基础)如下：综合净能(NEmf)为6.18 MJ/kg、CP含量为24.35%、CF含量为11.30%、NDF含量为38.19%、ADF含量为27.61%、钙含量为0.59%、磷含量为0.23%。

1.2 试验动物与试验设计

饲养试验在四川省草原科学研究院红原试验站牦牛养殖基地进行。选择健康、体况良好的3周岁麦洼牦牛公牛30头，平均体重为(188.2±13.9) kg，按照体重相近原则随机分为3组。其中1组为对照组，饲喂牧场原基础饲粮，另外2组为试验组，试验Ⅰ组饲粮中发酵酒糟比例为2.5%，试验Ⅱ组饲粮中发酵酒糟比例为5%。预试期15 d，正试期60 d，并于正试试验第57、58、59天进行消化试验。

1.3 试验饲粮

根据试验设计的饲粮中发酵酒糟比例，按照等能等氮原则配制3种试验饲粮。由于目前缺乏牦牛的饲养标准，饲粮营养水平参照我国《肉牛饲养标准》(NY/T 815—2004)中体重200 kg、日增重0.8 kg肉牛的营养需要设计。试验饲粮组成及营养水平见表 1。

1.4 饲养管理

试验前所有牦牛进行统一编号，并使用伊维菌素免疫驱虫，采用单栏单槽饲喂。每天定时饲喂2次(08:00和16:00)。采取全混合日粮(TMR)方式饲喂，并人工反复推料。正试期以预试期测定的采食量为基础投喂量，保证每头牛采食后略有剩余，饲喂前记录食槽余料并记录采食量，自由饮水。每天打扫圈舍卫生，各组牦牛饲养方式及环境条件一致。

1.5 样品采集

正式试验第1和60天晨饲前对所有牦牛进行称重，并在第60天晨饲前颈静脉采血，静置30 min后4 ℃、3 200 r/min条件下离心15 min，制备血清，-20 ℃保存待测。在试验第57~59天进行消化试验，参照Zhao等^[7]方法，连续3 d采用直肠刺激法收集牦牛粪样，最后将每头牦牛连续3 d的粪样混合均匀，取300 g左右，加入10%硫酸30 mL固氮，混合均匀后放入烘箱65 ℃烘至恒重，粉碎后-20 ℃保存待测。试验第57、58、59天连续3 d采集饲粮及剩料样品，充分混合后取500 g于65 ℃烘至恒重，粉碎后-20 ℃保存待测。在试验第60天晨饲前利用胃管式瘤胃液采集器采集瘤胃液，丢弃初次吸取的瘤胃液后，不同深度吸取200 mL瘤胃液并混合均匀，4层纱布过滤后立即测定pH，剩余瘤胃液样品-20 ℃保存待测。

1.6 指标检测 1.6.1 生长性能

根据初始体重和终末体质计算平均日增重(ADG)，记录每天牦牛的采食量，计算干物质采食量(DMI)和料重比(F/G)。

1.6.2 养分表观消化率

参照AOAC(2003)^[8]的方法对粪便和饲粮样品的DM、总能(GE)、CP、粗脂肪(EE)及酸不溶灰分(AIA)含量进行检测。NDF和ADF含量参照Van Soest^[9]的方法进行测定。用AIA做指示剂计算养分表观消化率，计算公式如下：

1.6.3 血清生化指标

用日立3100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测定血清葡萄糖(GLU)、尿素氮(UN)、总蛋白(TP)、白蛋白(ALB)、甘油三酯(TG)、总胆固醇(TC)和非酯化脂肪酸(NEFA)含量。

1.6.4 瘤胃发酵参数

将瘤胃液于3 000 r/min离心15 min后取上清液，检测瘤胃液中氨态氮(NH₃-N)^[10]、VFA^[11]及微生物蛋白(MCP)^[12]含量。

1.7 统计分析

试验数据用Excel 2010进行整理，用SPSS 22.0软件中的one-way ANOVA程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并使用Duncan氏法进行组间的多重比较，结果用平均值±标准差表示，P < 0.05表示差异显著。

2 结果与分析 2.1 发酵酒糟对育肥牦牛生长性能的影响

由表 2可知，试验Ⅰ组牦牛ADG显著高于另外2组(P < 0.05)，同时其F/G也较另外2组显著降低(P < 0.05)；DMI各组间无显著差异(P>0.05)。此外，试验Ⅱ组F/G较对照组显著升高(P < 0.05)，且ADG有所降低(P>0.05)。

2.2 发酵酒糟对育肥牦牛养分表观消化率的影响

由表 3可知，与对照组相比，试验Ⅰ组的各养分表观消化率均有所升高，但差异未达显著水平(P>0.05)，其中CP表观消化率提高了6.9%。将饲粮中发酵酒糟比例由2.5%进一步提高至5.0%后，DM和NDF表观消化率显著降低(P < 0.05)，且在数值上低于对照组(P>0.05)。

2.3 发酵酒糟对育肥牦牛血清生化指标的影响

由表 4可知，试验Ⅰ组和试验Ⅱ组牦牛血清TC含量均显著高于对照组(P < 0.05)；与对照组和试验Ⅱ组相比，试验Ⅰ组血清TP含量提高，血清UN含量降低，但差异不显著(P>0.05)。

2.4 发酵酒糟对育肥牦牛瘤胃发酵参数的影响

由表 5可知，与对照组相比，试验Ⅰ组牦牛瘤胃液乙酸浓度有所升高，但差异不显著(P>0.05)。饲粮中发酵酒糟比例由2.5%进一步提高至5.0%后，牦牛瘤胃液乙酸浓度显著降低(P < 0.05)，且在数值上低于对照组(P>0.05)。饲粮中使用发酵酒糟2.5%或5.0%的发酵酒糟均显著降低了牦牛瘤胃液丁酸浓度(P < 0.05)，但对瘤胃液pH及总挥发性脂肪酸(TVFA)、MCP和NH₃-N含量无显著影响(P>0.05)。

3 讨论 3.1 发酵酒糟对育肥牦牛生长性能的影响

育肥牦牛的生长性能影响牧场的经济效益，因此提高牦牛的ADG、降低F/G显得尤为重要。本试验中，各组间DMI差异不显著，表明使用发酵酒糟对牦牛饲粮适口性无显著影响。贺鸣等^[13]研究指出，在饲粮中添加发酵酒糟后，肉牛DMI提高了0.37%，但差异不显著，这与本试验结果相似。赖松家等^[14]的试验表明添加发酵酒糟的试验Ⅰ组肉牛ADG比对照组提高了6.16%，而本试验发现当饲粮中发酵酒糟比例为2.5%时，牦牛ADG最高，显著高于对照组，进一步提高发酵酒糟比例至5.0%时，牦牛ADG显著下降，同时饲料转化率降低，这与谢亮等^[15]的研究结果相一致。姬向波等^[16]的研究发现，使用20%的发酵酒糟替代饲粮中的豆粕后，肉鹅的生产性能显著下降。陈颖等^[17]研究发现，白酒糟发酵粉总氨基酸、必需氨基酸标准回肠消化率低于豆粕，但色氨酸和半胱氨酸标准回肠消化率则高于豆粕。此外，已有研究表明，酒糟发酵之后氨基酸模式得以优化，赖氨酸、蛋氨酸等限制性氨基酸含量提高，与传统蛋白质饲料配合使用将有利于蛋白质模式的优化，使饲粮中蛋白质的氨基酸模式更加互补平衡^[18]，这可能是饲粮中适量使用发酵酒糟促进动物生长的一个原因。但是，当发酵酒糟使用比例过高时，可能会导致饲粮中蛋白质的氨基酸平衡被打破，反而不利于生长性能的提高。

3.2 发酵酒糟对育肥牦牛养分表观消化率和瘤胃发酵的影响

反刍动物对养分的消化率受饲粮组成、营养水平及纤维物质含量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本试验中，试验Ⅰ组DM和NDF的表观消化率均为3组中最高，而试验Ⅱ组DM和NDF的表观消化率较试验Ⅰ组显著降低。陈光吉^[19]的试验结果表明，饲粮中添加适宜比例的发酵酒糟对养分表观消化率有显著影响，使NDF、ADF的表观消化率提高，这与本试验结果一致。而另有试验表明，奶牛饲粮中添加酒糟可以显著提高CP和纤维物质的表观消化率^[20]；给舍饲藏绵羊饲喂发酵酒糟替代17%精料的饲粮可提高DM、NDF及ADF的表观消化率^[21]。前人研究认为在饲粮中添加适量的酒糟有利于增加纤维素酶活性，这可能是本试验中试验Ⅰ组纤维物质表观消化率高于对照组的原因之一^{[19, 22]}。杨璐玲等^[23]研究发现，饲粮添加20%酒糟后山羊瘤胃纤维素酶活性降低，这可能是试验Ⅱ组纤维物质表观消化率降低的原因。此外，发酵酒糟中淀粉含量较低，增加了纤维分解菌的数量，从而引起纤维物质消化率的增加。陈光吉等^[24]研究发现微生物发酵饲料能显著提高肉牛瘤胃内黄色瘤胃球菌和白色瘤胃球菌等主要纤维分解菌的数量，佐证了此推论。

瘤胃是反刍动物重要的营养消化吸收器官，高效的瘤胃微生物发酵是提高反刍动物饲料转化率和生长性能的基础。瘤胃液pH正常范围在6~7，作为反映瘤胃发酵生理的一个重要指标，其对饲粮养分尤其是碳水化合物降解具有重要作用^[25]。本试验中3组牦牛瘤胃液pH在6.61~6.71，无显著差异，并均在正常范围内，这说明发酵酒糟作为饲粮中部分蛋白质来源没有对牦牛瘤胃健康产生不良影响。瘤胃中的VFA主要来自饲粮中碳水化合物的发酵，主要包括乙酸、丙酸和丁酸，是反刍动物的主要能量来源^[26]。其中，乙酸是瘤胃微生物发酵饲粮中纤维物质的产物，也是反刍动物重要的能量来源和主要的脂肪合成前体物质，通常瘤胃液TVFA中乙酸的量占到70%~75%。本试验中试验Ⅰ组瘤胃液TVFA含量最高，且乙酸和丙酸含量也较高，NH₃-N含量较低，这与该组纤维物质的消化率提高有关。而当饲粮中发酵酒糟的比例由2.5%进一步提高到5.0%时，各养分表观消化率及瘤胃发酵性能均降低。研究表明，饲粮中不同氨基酸组成的蛋白质经瘤胃微生物降解后可产生不同的肽、氨基酸和氨作为氮源，从而影响瘤胃微生物的生长和瘤胃发酵^[27]，随着饲粮中发酵酒糟用量的进一步增加，饲粮蛋白质原料组成和蛋白质氨基酸组成可能失衡，导致饲粮蛋白质在瘤胃中降解速率变慢或产量降低，为结构性碳水化合物分解菌提供氮源减少，从而降低了乙酸等VFA的产量。有研究发现乙酸和丁酸可以相互转化，且丁酸转化为乙酸有1个净ATP产生，反而增加了能量的供给^[28]，这可能是对照组瘤胃液丁酸含量显著高于2个试验组的原因。

3.3 发酵酒糟对育肥牦牛血清生化指标的影响

本试验中血清TP、ALB及GLU含量各组间差异不显著，表明发酵酒糟的使用对牦牛能量和蛋白质代谢没有产生负面影响。Radunz等^[29]研究显示给山羊饲喂酒糟不会影响血液中GLU的含量，Archibeque等^[30]的试验表明羔羊饲粮中添加一定水平的酒糟对血液中TP和ALB含量没有显著影响，上述试验结果与本试验结果一致。TG是甘油和长链脂肪酸形成的分子。颜志辉等^[31]研究表明在奶牛饲粮中添加酒糟不会影响血液中TG含量，肉牛上的研究同样也表明酒糟不会影响血液中TG的含量^[32]，上述试验结果均与本试验结果一致。NEFA是TG的一个分解产物，其含量高低与脂类及糖代谢有关，本试验中血清NEFA含量各组间无显著差异。TC是组成生物膜的重要部分，其含量变化会影响动物机体脂质代谢。本试验中，发酵酒糟的使用显著提高了育肥牦牛血清TC含量，说明饲喂含发酵酒糟饲粮的牦牛的脂代谢旺盛。综合各项血清生化指标来看，在饲粮中使用发酵酒糟替代饲粮中部分其他蛋白质源不会对牦牛机体健康产生有害影响。

4 结论

发酵酒糟可作为育肥牦牛饲粮的蛋白质原料，其适宜使用比例为2.5%，可促进育肥牦牛瘤胃乙酸发酵，提高饲粮DM和NDF的表观消化率，从而提高饲料效率，促进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