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营养学报    2019, Vol. 31 Issue (12): 5391-5398    PDF    
饲料霉菌毒素吸附剂研究进展
徐子伟1 , 万晶2     
1. 浙江省农业科学院畜牧兽医研究所, 杭州 310021;
2. 浙江省农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 杭州 310021
摘要: 霉菌毒素污染是危害畜牧业的主要风险因子之一。全球每年约有25%的农产品受到霉菌毒素污染,我国霉菌毒素污染情况尤为严重,与饲料污染关系密切的霉菌毒素主要有黄曲霉毒素B1、呕吐毒素、玉米赤霉烯酮、伏马霉素、T-2毒素、赭曲霉毒素A等。饲料中添加毒素吸附剂是目前应用最为广泛的脱毒方法。本文综述了饲料霉菌毒素污染情况、毒性作用、毒素吸附剂研究进展。重点围绕污染情况严重且吸附难度较大的呕吐毒素和玉米赤霉烯酮,进行吸附剂种类、作用机理与效果的探讨,结合本团队通过对蒙脱石的改性提高吸附剂效率和改善动物生产性能的研究结果,展示了解决饲料霉菌毒素污染问题的方案,并对其进一步研究开发提出了策略和建议。
关键词: 霉菌毒素    吸附剂    蒙脱石    改性    
Advances in Research on Adsorbents of Mycotoxins in Feed
XU Ziwei1 , WAN Jing2     
1. Institute of Animal Husbandry and Veterinary Science, Zhejiang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 Hangzhou 310021, China;
2. Institute of Rural Development, Zhejiang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 Hangzhou 310021, China
Abstract: Mycotoxin contamination is one of the major risk factors that threat animal husbandry. Unfortunately, about 25% of the world's harvested crops are contaminated by mycotoxins each year, and this situation is particularly serious in China. The mycotoxins including aflatoxin B1 (AFB1), deoxynivalenol (DON), zearalenone (ZEA), fumonisins (FBs), T-2 toxin and ochratoxin A (OTA) are closely related to feed contamination. To decontaminate and/or detoxify mycotoxin-contaminated feed, the most prevalent approach is the inclusion of sorbent materials in feed. The present review gives an overview of the mycotoxin contamination in feed, describes their adverse effects on animals' health, and classifies mycotoxin adsorbing agents. Focus on DON and ZEA, which are contaminated seriously in feed and difficult to be adsorbed, adsorbent types, action mechanism and effects are summarized. Combined with our work to modify montmorillonite as the adsorbents for DON and ZEA that can improve mycotoxin adsorbing rate and animal performance, projects to solve the problem with feed mycotoxin contamination are showed. Some novel strategies and advices on mycotoxin adsorbents are also proposed in this paper.
Key words: mycotoxins    adsorbents    montmorillonite    modify    

霉菌毒素是霉菌在生长繁殖过程中产生的对人类、动物和农作物具有毒性的次级代谢产物,广泛存在于饲料及饲料原料中,对人和动物的健康均可造成严重影响。据统计,全球每年约有25%的农产品受到不同程度的霉菌毒素污染。全球气候异常、耕作制度单一和长期使用化肥,是霉菌毒素污染趋于严重的原因。在我国,因受种植方式、贮藏方式、长江流域和华南地区的高温高湿天气以及消费者习惯的影响,农产品霉菌毒素污染危害尤为严重。以往出口欧盟食品违例事件中,相对于公众熟知的重金属、食品添加剂及农药残留等原因,霉菌毒素超标原因导致的违例事件比例最高。因此,霉菌毒素的有效防控已成为行业高度关注的问题。

1 饲料霉菌毒素污染现状

污染饲粮及饲料原料的霉菌毒素,大多由曲霉菌属(Aspergillus)、镰刀菌属(Fusarium)和青霉菌属(Penicillium)霉菌产生,主要包括黄曲霉毒素(aflatoxins,AFs)、赭曲霉毒素A(ochratoxin A,OTA)、伏马毒素(fumonisins, FBs)、单端孢霉烯族毒素[如脱氧雪腐镰刀菌烯醇(deoxynivalenol,DON,即呕吐毒素)、雪腐镰刀菌烯醇(nivalenol,NIV)及T-2毒素]和玉米赤霉烯酮(zearalenone,ZEA)等。2009—2011年,对全球涵盖玉米、大豆、豆粕、小麦、干酒糟及其可溶物(distillers dried grains with solubles,DDGS)和饲粮的7 049个样品中霉菌毒素含量检测结果发现,81%的样品至少检出1种毒素,AFs、ZEA、DON、FBs和OTA检出率分别为33%、45%、59%、64%和28%,DON和FBs检出率最高[1]。由于饲料原料加工过程中的毒素浓缩效应,加工副产品如玉米蛋白粉、DDGS等的霉菌毒素超标情况更为严重[2]。青贮饲料由于贮藏环境潮湿与高温,易于霉菌生长,霉菌毒素含量约是其他饲料原料的3倍[3]

由于大多数霉菌可以产生多种霉菌毒素,故饲粮及饲料原料中多种毒素同时存在的情况较为普遍[4]。据报道,欧洲82%的饲粮样品受到霉菌毒素污染,其中DON、T-2和FBs污染率最高,75%的样品中检出2种及以上霉菌毒素[5]。对全球配合饲料中霉菌毒素污染情况调查后发现,90%以上的样品霉菌毒素污染呈阳性,65%的样品中存在2种及以上的霉菌毒素,其中DON污染率最高[6]。2011—2014年,波兰1 384个饲粮及饲料原料样品中,DON和ZEA检出率最高,其中玉米中检出率分别达到89%和92%,青贮玉米中检出率分别达到86%和88%,全价饲料中超过90%的样品同时检出DON和ZEA,95%的饲粮至少污染其中1种毒素[7]。2017年我国饲粮及饲料原料霉菌毒素检测结果表明,DON污染较为严重,AFs超标率呈下降趋势,ZEA和DON的超标率呈上升趋势[8]。百奥明公司2017年对我国饲粮及饲料原料霉菌毒素污染情况的调查报告显示,送检豆粕、麸皮、杂粕、禽饲粮中DON阳性率为100%,玉米及玉米副产物、猪饲粮中DON阳性率超过98%,DON阳性率较前几年呈上升趋势[9]

2 饲粮中霉菌毒素对动物的危害

不同霉菌毒素中毒会引起动物不同的生理反应和临床症状,不同种类的动物对霉菌毒素的吸收、分布、代谢和降解的差异又导致其对霉菌毒素敏感性的不同。DON具有很强的肠道毒性,猪对DON最为敏感,猪肠道可吸收较多的DON(可达55%),1~2 mg/kg的DON就能引起猪的毒性效应[10]。猪摄入DON污染饲粮初期表现为采食量下降,并出现胃肠道反应(如恶心、呕吐、腹泻、神经性厌食),胃肠性出血,免疫功能紊乱,进而导致日增重下降,饲粮营养效率降低[11]。对1968—2010年间已有报道的研究结果进行元分析(meta-analysis)发现,猪采食DON污染饲粮后采食量和体增重均下降26%[12]。相比较而言,家禽肠道对DON的吸收量仅为5%~20%[13],肠道微生物可将DON降解为低毒的脱环氧呕吐毒素-1(deepoxy-deoxynivalenol-1,DOM-1)。此外,由于家禽消化道较短,其对DON的口服生物利用率较低,对DON的敏感程度远远低于猪[14]。反刍动物瘤胃微生物可将DON转化为无毒的形式,因此反刍动物对DON较不敏感,奶牛连续摄入10周DON含量为6.4 mg/kg饲粮后才出现拒食现象[15]

ZEA具有雌激素样作用,能造成动物急慢性中毒,给畜牧场造成巨大经济损失。ZEA与雌激素受体结合,导致动物体雌激素功能障碍及生殖障碍[16]。猪对ZEA最为敏感,摄入含有1.5 mg/kg ZEA饲粮3~7 d后即可观察到雌激素综合征,母猪或仔猪出现阴户和乳头红肿、阴道和子宫肿大,严重时发生阴道或直肠脱垂[17]。ZEA中毒可引起猪性早熟,导致母猪发情周期延长、假情、假孕和产仔性能下降等症状。家禽对ZEA最不敏感,饲粮中ZEA含量超过100 mg/kg,才可观察到家禽中毒现象[17]

黄曲霉毒素B1(aflatoxin B1,AFB1)是一种很强的肝毒素和肝致癌剂,肝脏是其首要靶器官[18],在畜禽中,雏鸭对其最为敏感。动物体长期受AFB1侵害,会导致日增重下降、产蛋量或产奶量减少,疾病易感性增加,饲料转化效率下降,严重时会产生肿瘤和畸形[5]

OTA具有很强的肾脏毒性和免疫毒性,可造成肾小管间质纤维结构和机能异常,肾小球基底膜变薄[19],严重时可致癌、致畸并导致机体神经系统受损。猪急性摄入OTA时,会导致肾脏疾病的发生,饲喂含有1.0~1.4 mg/kg OTA的饲粮,其采食量和日增重均下降。饲粮中OTA含量为0.5 mg/kg时,即可观察到鸡OTA中毒症,OTA含量超过2 mg/kg时,家禽出现肾脏损伤[15]。反刍动物对OTA较不敏感。

伏马毒素B1(fumonisin B1,FB1)的首要靶器官是肝脏和肾脏,该毒素对动物体有心血管毒性和致癌性。猪对FB1最为敏感,反刍动物和家禽次之。猪摄入FB1污染饲粮,可导致肺水肿和胸膜腔积水,并伴有胰脏和肝脏损伤[20]

由于饲粮及饲料原料中多种毒素并存,导致毒素间发生非常复杂的联合毒性作用,包括加性效应、协同效应和拮抗效应等。其毒性作用与毒素种类、剂量、作用时间等因素有关。孙桂菊等[21]单独或联合饲喂大鼠AFB1(0.05 mg/kg)和FB1(0.10 mg/kg)30 d,发现2种毒素在大鼠体内存在加性效应或协同效应,加重了动物机体的氧化损伤。Chen等[22]报道指出,DON(1.00 mg/kg)和ZEA(0.25 mg/kg)联合作用于猪时,可导致猪血清总蛋白、白蛋白和球蛋白含量显著减少,血清谷氨酰转移酶、天冬氨酸转氨酶和丙氨酸转氨酶活性显著增加,猪瘟抗体水平显著下降,肝脏、脾脏、淋巴、子宫和肾脏等脏器形态发生严重病变,联合毒性效应强于单独作用时产生的毒性效应。Grenier等[23]研究了DON(3 mg/kg)和FBs(6 mg/kg)单独或联合对断奶仔猪的毒性作用,发现联合作用较单一作用对仔猪造成的病理组织学变化和免疫抑制更显著。

3 霉菌毒素吸附剂的研究

添加吸附剂是目前应用最为广泛的饲料霉菌毒素脱毒方法。吸附剂与毒素通过疏水结合、静电吸引、氢键配位等方式形成稳定的毒素-吸附剂复合体,降低毒素的生物利用率,减少动物体内毒素含量[24]。霉菌毒素吸附剂种类繁多,主要包括硅铝酸盐类化合物、酵母细胞壁类物质、乳酸菌、植物纤维、活性炭及高分子多聚物等。吸附剂的物理结构(密度、比表面积、孔体积、平均孔半径、孔径分布、总电荷及电荷分布、粒度等)及毒素的特性(溶解性、极性、分子质量、电离条件下的电荷分布及电离常数、立体结构等)直接影响吸附剂对毒素的吸附效果。

3.1 硅铝酸盐吸附剂

硅铝酸盐是由硅氧四面体和铝氧八面体通过共用氧联结形成的含氧酸盐矿物质。硅铝酸盐矿物质有较大的比表面积,部分具有亲水性的负电荷表面,立体结构内存在大量的纳米微孔及可交换阳离子,高价阳离子可被低价阳离子置换,使层内电荷不平衡,形成负电荷吸附中心,从而具有吸附各种阳离子和极性分子的能力[25]。被用作霉菌毒素吸附剂的硅铝酸盐主要包括沸石、水合铝硅酸钠钙(hydrated sodium calcium aluminosilicates,HSCAS)以及含有铝酸盐、硅酸盐和一些可置换金属阳离子的黏土。膨润土是一类以蒙脱石为主要矿物成分的层状硅铝酸盐黏土,具有较大的比表面积和大量可交换的阳离子,可吸附AFs、ZEA、OTA、FBs等霉菌毒素,尤其对AFs的吸附效果最好。钙基蒙脱石可在5 min内即结合AFB1,2 h达到平衡[26],且形成的复合体在不同酸碱条件下不易解吸附[27]。沸石是一种含有水架状结构的铝硅酸盐矿物,晶体结构包括铝硅酸盐骨架、阳离子交换孔道、空洞以及潜在相的水分子,可吸附AFs、FBs等霉菌毒素[18]。HSCAS晶胞结构内的高价Si4+、Al3+可被低价阳离子置换,从而形成负电荷吸附中心,吸附具有亲电性的AFs,但对FBs、DON等吸附效果不佳[28]。市售的硅铝酸盐类吸附剂如钠基膨润土、沸石和海泡石等对AFB1吸附效果较好,但对DON及ZEA的吸附效果较差。DON所带基团极性较弱,且亲电性差,硅铝酸盐类吸附剂较难通过电荷吸附的方式与之结合。

研究者们试图用酸活化法、有机改性法、负载络合物法等方法对硅铝酸盐化合物进行化学修饰,增加其表面疏水性,提高其对低极性霉菌毒素的吸附能力[29-30]。常规的有机改性方法难以提高硅铝酸盐对低极性毒素如DON的吸附性,Döll等[31]在DON(8.6 mg/kg)和ZEA(1.2 mg/kg)联合污染饲粮中添加0.4%的有机改性蒙脱石并不能缓解毒素对仔猪的毒性。Wang等[32]以非离子表面活性剂OP-10改性蒙脱石(NMts),改性后蒙脱石化学结构、活性炭含量、表面疏水性等特征均发生变化。NMts可吸附极性毒素AFB1和弱极性毒素ZEA,显著提高AFB1和ZEA的吸附率。Sun等[33]使用季铵盐改性有机累托石(二八面体云母和二八面体蒙皂石组成的1 : 1规则间层矿物质),改性剂插入有机累托石层间,层间距增大,疏水性增加,提高了对AFB1和ZEA的吸附能力。总之,硅铝酸盐类化合物对AFB1有较好的吸附效果,可改善动物食用AFB1污染饲粮所产生的黄曲霉中毒症,但是其对ZEA、OTA、DON的吸附性能较差。通过有机改性,可望提高其吸附性。

3.2 生物活性吸附剂

生物类吸附剂,主要包括酵母细胞壁、乳酸菌和植物纤维,该类吸附剂可将毒素黏附在其细胞壁上形成复合物,从而达到去除毒素的目的。

乳酸菌细胞表面具有疏水性,一些乳酸菌(如鼠李糖乳杆菌)可在小肠中通过细胞壁肽聚糖、多糖和磷壁酸与毒素作用吸附AFB1和ZEA,乳酸菌细胞壁氨基酸组成直接影响其对低极性毒素(ZEA、DON)的吸附稳定性[34]。不同乳酸菌菌株吸附毒素能力及种类各不相同。Niderkorn等[35]研究了29种乳酸菌和丙酸菌对DON的吸附效果,发现乳酸菌对DON的吸附效率为10%~55%,高于丙酸菌。

酵母细胞壁上存在蛋白质、脂类及包括葡萄糖和甘露糖在内的多糖,可通过氢键、离子键和疏水作用力等对霉菌毒素产生吸附作用。酵母细胞壁吸附毒素的主要有效成分为葡甘露聚糖。Karaman等[36]发现,酵母葡甘露聚糖能缓解AFs污染饲粮对肉仔鸡生长性能的影响,降低对组织器官的毒性作用。但改性葡甘露聚糖对DON的吸附效果较差,对DON的解毒作用仅为活性炭的37%~57%,聚合葡甘露聚糖对缓解仔猪DON负面影响无效果[37]。甘露寡糖、β-葡聚糖以及酵母细胞壁-膨润土混合物可缓解DON对猪免疫系统的不良影响,但并不能缓解DON对猪生长性能的负面作用[38]。Tamura等[39]研究发现,低甲基酰胺化果胶可有效吸附小鼠肠道中的DON。

植物纤维含有丰富的纤维素、半纤维素和木质素,其微孔结构可吸附霉菌毒素。研究发现,红酒制作过程中产生的葡萄渣可在体外吸附AFB1、ZEA、OTA和FBs等毒素[40],小麦纤维可减少OTA对动物体的不利影响[41]。但通过体外研究发现,谷物纤维和苹果纤维对DON的吸附率低于2%[42]。壳聚糖是一种天然的高分子材料,主要存在于海鲜加工过程中的生物废物。已有报道指出,壳聚糖聚合物可吸附OTA、AFB1、ZEA及FB1,但对DON吸附效果不佳[43]

3.3 活性炭类吸附剂

活性炭是最早被使用的毒素吸附剂材料,也曾是唯一对DON具有较好吸附效果的吸附剂材料[44]。活性炭具有较大的比表面积(500~3 500 m2/g),在水溶液中可吸附AFs、OTA、DON、ZEA等多种霉菌毒素,且对毒素的吸附不受pH影响,具有饱和性[45-47]。然而,活性炭作为吸附剂用在动物体上却常常难以缓解霉菌毒素引起的中毒症状。究其原因,是由于活性炭的选择吸附能力较差,其微孔结构被饲料中的某些营养成分所填充而失去了对霉菌毒素的吸附能力。碳纳米材料是指分散相尺度至少有一维小于100 nm的碳材料,具有较大的比表面积和丰富的孔结构。Zahoor等[48]使用甘蔗烧制并与FeCl3·6H2O作用制备磁性碳纳米吸附剂,铁氧化物固定在碳纳米材料上,该吸附剂可缓解AFB1对家禽生产性能的负面影响。

3.4 高分子材料

消胆胺、聚乙烯吡咯烷酮(polyvinyl pyrrolidone,PVP)、交联聚乙烯聚吡咯烷酮(polyvinyl polypyrrolidone,PVPP)等高分子材料也被用于研发毒素吸附剂。PVP、PVPP是非离子型高分子化合物,具有极性、多孔性两性,有极强的吸附性和选择性,脱毒效果较强。体外吸附试验中,PVP对ZEA的最大吸附量为0.3 mg/g,PVPP对ZEA的最大吸附量则高达2.1 mg/g;在AFB1污染饲粮(6.2 μg/kg)中添加0.05% PVPP,可显著降低AFB1对肉鸡生产性能的影响,降低AFB1在血清、脏器中的残留量[49]。消胆胺是一种季铵盐阴离子交换树脂,其吸附性与其离子交换功能有关,体外试验中消胆胺对OTA和ZEA的最大吸附量分别可达到9.6和3.0 mg/g[50],但是对DON的吸附率极低[51]。Avantaggiato等[52]研究发现,消胆胺可减少猪食用ZEA污染饲料所产生的雌激素过高症状。腐殖酸类物质是一种天然的有机大分子化合物的混合物,具有酸性、亲水性、界面活性、阳离子交换能力、络合作用和吸附分散能力。近期有研究发现,腐殖质可有效吸附DON[30],但动物试验显示,饲粮中添加腐殖质并不能降低动物血液中DON的含量,提示腐殖质并非有效的DON吸附剂[53]

4 改性蒙脱石用作DON、ZEA吸附剂的近期研究进展

与畜禽养殖业密切相关的毒素有AFs、DON、ZEA、FBs,其中FBs资料积累还不多,而AFs吸附剂对其的吸附率已经较高,因此,重点瞄准DON、ZEA进行研究。调查近年来霉菌毒素污染情况,抽测70个饲粮及饲料原料样品,ZEA检出率为82.86%,超标率为21.43%,其中DDGS中ZEA检出率最高,达100%;抽测42个饲粮及饲料原料样品,DON检出率为95.22%,超标率为40.48%,DDGS、玉米及部分全价料中DON超标率最高。检测结果证实,ZEA和DON污染情况严重。同时抽取市售6种吸附剂,体外测定吸附率,对AFs的吸附率为91.9%~99.0%;对DON的吸附率为3.8%~14.9%;对ZEA的吸附率除1个在90%以上,其余为17.8%~35.9%。笔者针对近年来饲粮中污染严重且缺乏相应高效吸附剂的DON、ZEA进行吸附剂研发。研发思路为:通过对蒙脱石进行改性,即在蒙脱石原有功能(物理吸附、化学吸附等)基础上,定向强化表面积、层间距、表面活性,以提高其对低极性毒素的吸附性。包括以下几方面改性:1)水化改性,使蒙脱石层状结构的大片段变为小片段,增加比表面积;2)离子交换与插层,将蒙脱石的层间距由1.5 nm提高至4.0~5.0 nm;3)对片层表面进行活性处理,增加对非极性分子的吸引作用。通过改性,使蒙脱石形成巨大的比表面积和分散性,促进吸附肠道毒素,形成致密网状膜,保护肠道;以巨大的空间片层吸附大分子毒素;改变片层表面活性,增强对分子极性较弱毒素的吸附。所用助剂不同,片层表面活性不同,表面亲水亲油特性也不同,创制出分别适于DON的吸附剂FCC和适于ZEA的吸附剂FCO,对其吸附效果进行了体内外试验。

4.1 DON吸附剂FCC

改性蒙脱石FCC的制作过程主要是蒙脱石煅烧后,助剂分子插入柱撑片层后增加其比表面积及层间距,蒙脱石层间距由1.5 nm提高至4.0~5.0 nm;同时对片层表面进行活性处理,增加其亲水性。对市售的8种毒素吸附剂、1种活性炭和研发的3种改性蒙脱石(其中1种为FCC)进行体外吸附试验评价,结果以FCC为综合最佳,其对DON的吸附率为94.9%,而活性炭对DON的吸附率只有40.4%。在此基础上,在体外模拟胃肠道环境下检测吸附剂对DON的吸附能力及吸附剂-DON稳定性。研究发现,FCC对DON不仅有高吸附性,且不易解吸附。在pH 8.0的条件下,FCC对DON的最大吸附量为4.69 mg/g。由于DON的靶器官是肠道,以IPEC-J2细胞系作为评价细胞系,考察了不同浓度DON对细胞的影响及FCC的保护作用,结果表明,在DON含量分别为0.2、0.5、1.0、2.0 μg/mL条件下暴露下的细胞,FCC处理24 h均使其相对存活率显著提高[54]

对FCC进行动物试验验证,选取200头健康状况良好的(36±4)日龄断奶仔猪,进行自然霉变饲粮(DON含量1.6 mg/kg)中添加吸附剂FCC的试验。饲喂断奶仔猪14 d后,不加FCC的霉变饲粮组(DON组)较正常饲粮组(NC组,DON含量0.5 mg/kg)平均日增重(ADG)下降21.24%,料重比(F/G)上升15.15%;添加FCC的霉变饲粮组(DON+FCC组)较DON组ADG提高17.11%,F/G下降10.53%。DON对断奶仔猪肠道形态结构、机体抗氧化能力和免疫性能产生不利影响,添加FCC可缓解这些不利影响。该技术已授权国家发明专利(专利号:ZL 201310469425.2)。猪场试验结果显示,饲粮中添加FCC可显著减轻和缓解DON对断奶仔猪的不利影响[55]

4.2 ZEA吸附剂FCO

FCO的制作过程主要是:蒙脱石片层中插入长碳链分子,使其一端在片层间,一段游离在片层表面,同时在片层表面活化处理,由C—H造成亲油性,可吸附大分子非极性毒素ZEA。经体外检测,FCO对ZEA的吸附性与进口品牌高效吸附剂达到同一水平,均在90%以上;同时体内验证试验表明,自然霉变饲粮(ZEA含量975.7 μg/kg)中添加FCO可明显缓解ZEA对30 kg小母猪生长性能的负面影响,降低血液中ZEA含量。

5 小结与展望

目前,大部分吸附剂主要材料为硅铝酸盐。但硅铝酸盐仅能吸附极性较强的霉菌毒素,对DON、ZEA等弱极性毒素吸附效果不佳。因此,如何通过物理、化学改性或复配等研发出能高效吸附DON、ZEA等弱极性毒素,又能避免微量营养物质被大量吸附,同时不影响饲粮口感的新型吸附剂,是未来毒素吸附剂研究的方向。同时,筛选对毒素具有高效降解作用的降解菌并广泛表达其产生的酶,研发在动物体内可直接高效降解毒素的环保型吸附剂,则是更为遥远但更为彻底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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