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断奶技术是指缩短羔羊随母哺乳时间，补饲代乳粉或开食料的关键早期培育技术。柴建民等^[1]开展了基于早期断奶条件下羔羊不同时间段断奶对生长发育的影响，结果表明10、20和30日龄断奶羔羊相较于随母哺乳组羔羊断奶初期日增重下降，而后期生长速度显著提高。Li等^[2]研究表明，早期断奶增加羔羊肠道微生物多样性，羔羊未出现明显的断奶应激，生长性能不受影响，且该作用能持续到羔羊84日龄。羔羊早期断奶技术存在较多的争议，断奶造成的生理和心理应激不同程度影响羔羊的生理机能^[3]。Lanza等^[4]发现羔羊过早(1日龄)断奶并饲喂代乳粉抑制了羔羊生长，即使进入育肥期仍受影响。王海超^[5]认为羔羊早期断奶并人工补饲代乳粉可达到随母哺乳羔羊生长性能水平。研究结果的差异可能是由于不同研究之间的试验环境特定性如断奶方式、代乳料的品质、断奶后的饲养管理等以及试验动物样本量过少等原因造成的。因此，利用系统定量的统计方法，对这些已发表的文献中不同试验的同一指标数据进行合并分析，以获得全面系统性的结论是十分有必要的。本研究基于Meta分析方法探究早期断奶对羔羊体重和体尺的影响，以期为早期断奶技术的可行性及推广提供有力证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

文献检索：中文文献采用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库、维普资讯筛选相关文献，关键词包括早期断奶、断奶日龄、羊、生长性能等，采用主题词和自由词相组合的方式。英文文献检索采用Web of Science、Science Direct、PubMed等数据库进行相关文献的检索，关键词包括weaning age、early weaning、lamb、sheep、growth performance的不同组合。使用计算机辅助人工搜索。

文献排除标准：1)试验动物非肉用绵羊；2)文献摘要、综述、研究进展、未发表、重复报告、数据不全、没有对照组的文献；3)没有提及开食料或代乳粉组成或营养水平的文献；4)未提及试验地点的文献；5)羔羊超过60日龄进行断奶。

1.2 数据筛选提取

文献基本信息：文章编号、标题、第一作者、发表年份、国家；试验对象特征：试验对象品种、试验组断奶时间、补饲的饲粮、试验组动物的总数、对照组动物的总数；分析参数：60日龄羔羊体重、胸围、每个处理的效应因子平均值标准差(SD)。采食量、日增重因缺少具体时间段数据而没有进行分析。以平均值SD作为评价准确性的判断标准。如果文中没有SD数据，可采用公式SD=SE× n。式中：SE为标准误；n为样品数量。若原始文献仅提供组间均值差以及与之相对应的可信区间、t值或者P值的其中之一，均可通过公式换算SD。若文章将公羊和母羊分为2个亚组进行报告，则需要将2个亚组数据进行合并。

1.3 方法学质量评价

收集的文献采用的Cochrane协作网的偏倚风险评价工具，包括随机分配方法、分配方案隐藏、研究对象、研究结果测量者采用盲法、结果数据的完整性、选择性报告研究结果、其他偏倚来源。针对每项研究结果，对上述6条作出“是”(低偏倚度)、“否”(高偏倚度)、“不清楚”(缺乏相关信息或偏倚情况不确定)的判断。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RevMan 5.2和Stata 12.0统计软件进行Meta分析。数值资料指标采用均值和SD，并计算各效应量的95%可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CI)。森林图用于表示均值和置信区间的分布，处理组和对照组的体重、体尺数据的标准化均差(SMD)均采用森林图表示。纳入分析的各项研究的异质性检验采用I²统计量，I²用于定量描述纳入的研究间异质性程度，指研究间所有差异中异质性导致的差异所占比例。当P>0.10，I² < 50%时，认为各研究存在的异质性可以忽略，采用固定效应模型(fixed effect model，FEM)进行分析；当各研究间存在统计学异质性(P < 0.10，I²>50%)时，认为研究存在实质性的异质，则采用随机效应模型(randomized effect model，REM)进行分析。存在异质性时寻找其异质来源，如找不到异质来源或异质性过大时，需放弃Meta分析，采用描述性分析。回归分析用于探讨造成异质性的原因。Begg’s统计用于检测文献发表偏倚。敏感性分析用于观察单个研究对整体研究结果的影响，通过每次忽略1个研究，观察剩余的研究合并的点估计值是否在全部研究的95%置信区间内，如果偏离较大，则该研究敏感性高，分析结果可信度低。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与筛选结果

按照检索策略共获得文献2 827篇，去除重复发表文献962篇，阅读文献题目摘要，按照排除标准进行文献筛选，排除1 727篇文献，其中包括研究猪、牛、兔等动物的早期断奶文献，进一步阅读全文后排除93篇文献，最终纳入30篇文献，发表时间为2003—2018年。具体筛选流程见图 1。

2.2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及方法学质量评价

纳入的文献有28篇是中文文献，2篇是英文文献。纳入的研究对象均为肉用绵羊，共收集研究对象1 533头，其中试验组994头，对照组539头。单个研究的样本量在4~65头。纳入文献基本特征见表 1。试验组均为早期断奶，对照组均随母哺乳处理。纳入文献的试验组羔羊断奶时间在3~45日龄，收集羔羊60日龄体重及胸围数据，试验组断奶后补饲方式不同，主要为仅补饲颗粒料和同时补饲代乳粉开食料。

偏倚风险评价(图 2)表明，30篇文献中仅王海超等^[5]采用了双胞胎配对试验设计，其他均只提及随机分组。没有文献提及分配方案隐藏和使用盲法。所有文献试验数据完整，29篇文献对试验指标均有报告。

2.3 异质性检验

表 2总结了早期断奶对羔羊生长性能影响的效应因子Meta分析结果。通过对纳入研究进行分析，羔羊进行早期断奶对60日龄体重没有显著影响(效应量=0.131，P=0.225，n=1 515)，对60日龄胸围也没有显著影响(效应量=0.077，P=0.282，n=893)。

有26篇文献研究报道了早期断奶对羔羊60日龄体重的影响的结果。异质性检验结果显示合并效应量后I²=79.8%>50%，存在较大的异质性(P < 0.001)，采用REM进行分析，并进行异质源的探讨。森林图(图 3)虚线上的菱形与无效线相交，代表早期断奶对60日龄羔羊体重无显著作用(P=0.225)。

有16篇文献研究报道了早期断奶对羔羊60日龄胸围的影响结果。异质性检验结果显示合并效应量后I²=58.6%>50%，存在一定的异质性(P < 0.001)。早期断奶技术作用胸围的森林图(图 4)显示合并效应量后异质性I²=58.6%，存在中度异质性。但由于早期断奶研究存在的异质性来源较多且复杂，故对存在中度异质的合并结果不做更深入的异质源探索，采用REM进行分析。森林图表明，虚线上的菱形与无效线相交，则早期断奶对60日龄羔羊胸围无显著作用(P=0.282)。

2.3.1 回归分析

回归分析用于探究某些试验特征如时间、地点等对Meta分析中合并效应的影响，探索异质性来源。采用Meta回归分析，将开展试验的国家、羔羊断奶时间、羔羊品种及断奶后补饲代乳料的种类4个因素进行多因素回归分析，如表 3所示，4个效应量的95%置信区间重叠，考虑效应量之间不存在交互作用。断奶时间P值小于0.05，考虑断奶时间因素是导致体重的SMD异质性产生的主要因素。

2.3.2 亚组分析

对筛选出的异质性因素作为亚组分组的依据。图 3为以断奶时间为亚组因素绘制的森林图，按照断奶日龄小于等于10日龄、11~20日龄、21~30日龄、31~40日龄、41~50日龄分为5个亚组进行。亚组内Q值不同程度减小，显示异质性减小；各亚组分析的具体结果见表 4及图 3。可知，研究早期断奶条件下羔羊断奶日龄在体重的SMD值大小，羔羊早于10日龄断奶得到的SMD为负数(-0.17)，21~30日龄断奶SMD为-0.10。11~20日龄、31~40日龄、41~50日龄断奶得到的SMD分别为0.60、0.66、1.00。11~20日龄断奶亚组的虚线位于无效线右侧，无交叉，说明羔羊31~40日龄断奶对体重有正效应(P=0.018)。

2.4 发表偏倚检验

本研究漏斗图(图 5)显示，X轴代表SMD，Y轴代表SMD的SE，垂线代表全部的效应因子预测值，2条斜线代表效应因子预测值的95%置信区间。图 5-A为体重指标的漏斗图，纳入的文献资料基本呈漏斗状对称分布，有16个处理项位于置信区间外。纳入的文献大多分布在漏斗图中部，说明研究的样本量较大且精度高。图 5-B为胸围指标的漏斗图，纳入的文献资料呈漏斗状分布，对称性稍差，有7个处理项位于置信区间外。

2.5 敏感性分析

由于纳入的早期断奶对体重和胸围的影响文献结果异质性较高，需通过敏感性分析来评估结果的稳定性和可信度。对2个指标分别进行敏感性分析，结果表明排除任一处理项，剩余研究SMD合并的点估计值均在该效应量的95%置信区间内，结果变化不大，敏感性较低，结果稳健(图 6)。

3 讨论 3.1 早期断奶对60日龄羔羊体重的影响

羔羊早期断奶技术的应用，缩短了母羊产配间隔，加快羊群周转的同时，提高羔羊对固体饲料的适应性。但该技术对羔羊断奶体重的影响尚存在争议。多数动物试验描述了平均日增重指标，但因计算的日增重的生长阶段各有不同，导致纳入研究的数量不足且研究间异质性大，故不讨论日增重、饲料转化效率等涉及时间阶段的生长性能指标。研究表明，羔羊断奶体重与育肥期日增重呈正相关关系^[35]，且体重是重要的经济指标，因此，体重指标是判断早期断奶技术的可行性的依据之一。羔羊规模化养殖中，由于断奶应激导致羔羊在断奶后出现“生长性休克”或负增重是养殖企业面临的关键技术难题之一。已有研究发现早期断奶产生的应激改变了羔羊瘤胃菌群的多样性，但不影响增重情况^[2]。本文汇总了中外有关早期断奶对羔羊体重影响的文献，采用Meta分析对纳入的数据合并分析，结果表明，纳入的研究合并效应量存在中度异质性，回归分析探究异质性来源发现早期断奶时间是导致研究间异质性偏大的原因之一。在30~40日龄进行早期断奶可显著提高羔羊60日龄体重，较随母哺乳羔羊平均增加0.66 kg，敏感性分析表明结论稳健可靠，因此断奶时间的选择是早期断奶技术成功的关键。多数研究报道断奶应激导致羔羊断奶之初的增重不同程度低于随母哺乳羔羊，而Meta分析结果表明早期断奶技术对60日龄羔羊体重无显著影响，可能的原因是羔羊都存在断奶应激，一方面早期断奶技术提早了羔羊断奶应激发生时间，与未发生断奶应激的随母哺乳羔羊相比，早期断奶羔羊断奶之初没有增重优势，随着大量高营养代乳粉、开食料的摄入，断奶应激逐渐减弱，羔羊瘤胃开始向反刍阶段过渡，消化吸收更多营养物质，增重优势发生转移，另一方面，随母哺乳羔羊哺乳早期摄入充足的高营养母乳，增重明显，而哺乳后期伴随母乳不足，营养成分降低，开食料采食量低，随母哺乳羔羊增重速度减缓。

3.2 早期断奶对60日龄羔羊胸围的影响

体尺性状能够反映羔羊体躯结构，组织器官发育情况，个体体尺表型性状与体重直接联系，尤其是胸围指标与活体重存在较强的相关关系(r=0.94)^[36]，且胸围能够被用来预测肉羊生长后期的体增重^[37]，是品种选育和遗传育种主要参考的表型指标之一。Marina等^[38]发现犊牛采食量增加，瘤胃发育加快，在表型上体现为胸围增大。本研究中，Meta分析结果表明早期断奶技术对羔羊胸围性状没有显著影响，可能是早期断奶对羔羊采食量影响不显著，也可能受断奶应激的影响。纳入的文献之间虽然存在一定异质性，但敏感性分析显示结论可信。综上所述，羔羊早期断奶不会对羔羊体躯发育造成不良影响。

3.3 早期断奶的可行性分析

基于Meta方法对早期断奶作用羔羊生长性能的文献数据合并分析，可认为早期断奶技术具有可行性。根据Meta分析结果可以推测，随母哺乳羔羊哺乳期结束产生的断奶应激及进入育肥期饲喂固体饲料的饲料应激等，对断奶后体增重可能存在负面影响，而早期断奶羔羊早期已克服应激，加上早期补饲对瘤胃发育的促进作用，据此可以推测，早期断奶羔羊的生长优势可能体现在生长后期。宋丽琴等^[39]对黑山羊早期断奶直线育肥试验发现，与随母哺乳处理相比，早期断奶羔羊生长速度先慢后快，育肥期日增重显著高于随母哺乳羔羊。

3.4 本研究的局限性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本文的研究对象为肉用绵羊，纳入的文献试验肉羊品种多达17种，杂交品种居多，试验地点分布全国各地，补饲开食料和代乳粉的种类、营养水平不尽相同，断奶方式及断奶时间各有所异，满足筛选要求的外文文献较少，这些都不同程度造成纳入文献的异质性，存在误导Meta分析结果的风险，且纳入的文献没有报告分组隐藏和实施盲法，存在一定的偏倚风险。因此有必要加大对动物试验质量评价的重视程度，进一步完善动物试验系统评价方法学。本研究仅对羔羊体重和胸围方面进行早期断奶的可行性分析，因此有必要增加早期断奶在羔羊瘤胃发育、消化代谢等其他生理指标的研究，增加早期断奶对羔羊生长后期乃至整个生长阶段的影响研究，为早期断奶的可行性提供更多科学准确的证据。

4 结论

Meta分析结果显示，早期断奶时间的选择影响60日龄羔羊体重，羔羊11~20日龄断奶，其60日龄体重显著高于随母哺乳组。其他时间点进行早期断奶的羔羊60日龄体重和随母哺乳羔羊无显著差异。敏感性分析显示所有结果稳健可信，漏斗图表明60日龄体重存在少量发表偏倚。Meta分析结果显示，早期断奶对60日龄羔羊胸围无不良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