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羊常乳是哺乳羔羊的主要营养来源，对羔羊健康和生长发育有重要影响。常乳中含有羔羊生长发育所必需的各种营养物质，其中总固形物、乳蛋白、乳脂和乳糖是决定乳品质的重要成分[1-3]。获得足够的优质乳不仅是哺乳羔羊正常生长发育、维持抵抗力及提高存活率的关键，也会对羔羊断奶之后的健康和生长性能产生持续影响，严重影响牧场的生产效益[4]。
现代营养学证明，羊乳中总固形物、乳脂、乳蛋白和乳糖含量较高，营养丰富，消化率高，在促进生长发育等方面比牛乳更有优势[5-6]。值得指出的是，不同品种绵羊的乳成分差异较大：杨续金等[7]测得东弗里生绵羊奶中总固体、乳脂、乳蛋白和乳糖含量平均值分别为19.03%、7.80%、6.06%、4.87%；买买提伊明·巴拉提等[8]测得多浪绵羊奶中乳脂、乳蛋白和乳糖含量平均值分别为6.40%、5.79%、4.56%；马友记等[9]测得甘肃肉用绵羊新品种奶中总固形物、乳脂、乳蛋白和乳糖含量平均值分别为10.50%、6.91%、4.53%、4.72%。而对于相同品种，不同研究间也存在较大差异。李晓林等[10]测得小尾寒羊奶中总固形物、乳脂、乳蛋白和乳糖含量平均值分别为15.16%、3.77%、5.89%和5.44%；杨在宾等[11]测得小尾寒羊奶中平均总固形物、乳脂、乳蛋白和乳糖含量平均值分别为18.59%、7.94%、5.80%和3.97%；赵雪莉等[12]测得小尾寒羊奶中总固形物、乳脂、乳蛋白和乳糖含量平均值分别为11.40%、5.09%、4.32%和6.14%。综上所述，尽管绵羊乳营养丰富已成为共识，但不同研究中绵羊乳成分含量差别较大，人们对绵羊乳中主要营养成分含量的普遍规律的认知依然有限。
Meta分析也称荟萃分析，是通过汇总众多研究结果进行系统分析的方法，它是文献的量化综述，通过增大样本含量来增加结论的可信度和研究的适用范围，揭示同类研究结果的普遍规律。Meta分析常用于对多项研究结果进行一致性评价和系统性总结，已在人的医学领域上被广泛使用[13-15]，近年来也逐步引入到畜牧学领域[16-18]。本研究拟利用Meta分析对绵羊常乳中4种主要成分(总固形物、乳脂、乳蛋白和乳糖)含量进行分析，获得绵羊常乳成分含量的普遍规律，同时探索国内外品种绵羊的常乳成分含量差异，为绵羊乳制品的开发和绵羊代乳品的研制提供基础数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策略分别以表 1中的6个文献检索策略作为关键词或主题，利用中国知网、Web of Science等中外文数据库进行检索，检索时间为建库至2020年10月，搜集与绵羊常乳成分含量有关的文献，检索语言限定为中文和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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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文献检索策略 Table 1 Literature search strategies |
1) 研究类型：有明确描述绵羊常乳(产羔7 d后)成分指标结果的资料，乳成分指标包括总固形物、乳脂、乳糖、乳蛋白含量和相应指标的标准差(SD)或标准误(SE)值；2)研究对象：选取发育正常、无乳房炎和其他疾病的绵羊；3)影响因素：国内外不同品种绵羊(包括肉用绵羊、奶用绵羊)。
1.3 文献排除标准1) 健康状况异常的绵羊；2)重复发表的文献；3)非绵羊常乳数据；4)非实证研究结果，不采纳综述、述评等类型的文献；5)文献数据不全面，未能提供本次Meta分析所需的数据；6)非中文和英文文献。
1.4 文献筛选和提取整理首先通过阅读文献的题目和摘要进行初步筛选，排除与纳入标准明显不相符的文献，之后对文献进行全文阅读，排除数据不完整、未能提供本次Meta分析所需数据的文献，之后剔除重复的文献。所获得的文献确认无误之后，提取所需资料和统计指标的相关数据，包括作者姓名、文献发表时间、品种、试验动物数量、乳成分含量数据及其SD或SE。在后续进行分析时通过公式进行SD和SE转换。
1.5 文献质量评估根据动物试验中常用文献质量评价方法STAIR清单对纳入研究质量进行评价[16]。评价的条目包括：1)样本量计算；2)纳入与排除标准；3)随机序列产生；4)隐藏试验动物分组方案；5)报道将动物排除分析的原因；6)结局的盲法评价；7)声明潜在的利益冲突及研究资助。
1.6 统计分析在Excel 2013中录入整理数据，采用R软件(3.6.3)Meta软件包(4.11-0)进行Meta分析。利用I2和P值来判断统计学异质性：当I2 < 25%且P>0.10时，异质性较小，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当I2>25%且P < 0.10时，存在实质的异质性，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通过方差倒数法计算绵羊常乳成分含量合并值和95%置信区间(CI)。数据以合并值和95%CI展示，组间差异以P < 0.05为标准。采用Egger检验评估是否存在发表偏倚，P < 0.10认为存在显著发表偏倚。采用单项研究逐项剔除方法进行敏感性分析，即单项研究结果剔除后导致合并效应量的改变量均小于5%，认为敏感性低，合并效应量结果具有稳定性。绵羊常乳各成分含量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国内和国外品种绵羊常乳成分比较分析采用t检验进行。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与筛选结果本研究通过阅读题目和摘要后共筛选出相关文献1 061篇。去除重复文献137篇；去除非绵羊乳成分、非实证文献621篇；进一步阅读全文后，去除不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288篇，其中包括没有详细记录试验动物数量的文献。最终纳入文献15篇(10篇中文文献，5篇外文文献)，共3 599只绵羊，8个国内品种绵羊来自于8篇文章，14个国外品种绵羊来自于9篇文章。文献筛选流程见图 1。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见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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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 文献筛选流程 Fig. 1 Literature screening proce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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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 Table 2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literatures |
共纳入有关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的文献13篇，包含746只绵羊，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的Meta分析结果见图 2。异质性检验结果显示I2=100%，P=0，说明研究结果之间存在实质的统计学异质性，使用随机效应模型。各研究结果合并后，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合并值为15.67%[95%CI(14.51%，1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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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dom effects model：随机效应模型；Heterogeneity：异质性检验。a、b、c代表同一研究不同分组a, b, and c represent different groups of the same study。下图同the same as below。 图 2 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的Meta分析森林图 Fig. 2 Meta analysis forest map of total solid content in sheep milk |
共纳入有关绵羊常乳中乳脂含量指标的文献14篇，包含3 554只绵羊，绵羊常乳中乳脂含量的Meta分析结果见图 3。异质性检验结果显示I2=100%，P=0，说明研究结果之间存在实质的统计学异质性，使用随机效应模型。各研究结果合并后，绵羊常乳中乳脂含量的合并值为6.88%[95%CI(6.6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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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绵羊常乳中乳脂成分Meta分析森林图 Fig. 3 Meta analysis forest map of milk fat content in sheep milk |
共纳入有关绵羊常乳中乳蛋白含量指标的文献15篇，包含绵羊3 599只，绵羊常乳中乳蛋白含量的Meta分析结果见图 4。异质性检验结果显示I2=100%，P=0，说明研究结果之间存在实质的统计学异质性，使用随机效应模型。各研究结果合并后，绵羊常乳中乳蛋白含量的合并值为5.50%[95%CI(5.29%，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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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4 绵羊常乳乳蛋白成分Meta分析森林图 Fig. 4 Meta analysis forest map of milk protein content in sheep milk |
共纳入有关绵羊常乳中乳糖含量指标的文献13篇，包含绵羊486只，绵羊常乳中乳糖含量的Meta分析结果见图 5。异质性检验结果显示I2=99%，P=0，说明研究结果之间存在实质的统计学异质性，使用随机效应模型。各研究结果合并后，绵羊常乳中乳糖含量合并值为3.97%[95%CI(3.69%，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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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5 绵羊常乳乳糖成分Meta分析森林图 Fig. 5 Meta analysis forest map of lactose content in sheep milk |
由表 3可知，绵羊常乳成分含量由高到低依次为总固形物、乳脂、乳蛋白和乳糖，各营养成分含量差异显著(P < 0.05)。Egger检验表明，绵羊各乳成分含量均存在显著发表偏倚(P < 0.10)，但敏感性分析表明当去除任一单项研究后，合并值的改变量均低于5%，表明本结果具有稳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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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绵羊常乳主要营养成分含量比较 Table 3 Comparison of main nutrient contents in sheep milk |
由表 4可见，各亚组I2>25%且P < 0.10，因此采用随机模型进行分析。Meta分析结果表明，国内品种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为16.42%[95%CI(15.25%，17.59%)]，高于国外品种绵羊[14.16%，95%CI(12.22%，16.09%)]，但无统计学差异(P>0.05)；国内品种绵羊常乳中乳脂含量为6.38%[95%CI(5.93%，6.82%)]，显著低于国外品种绵羊[7.25%，95%CI(6.87%，7.63%)](P < 0.05)；国内品种绵羊常乳中乳蛋白含量为5.59%[95%CI(5.15%，6.03%)]，高于国外品种绵羊[5.44%，95%CI(5.16%，5.72%)]，但无统计学差异(P>0.05)；国内品种绵羊常乳中乳糖含量为3.59%[95%CI(3.06%，4.12%)]，显著低于国外品种绵羊4.34%[95%CI(4.12%，4.56%)](P < 0.05)。Egger检验表明，国内品种绵羊常乳中乳蛋白含量及国外品种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乳脂、乳蛋白含量存在显著发表偏倚(P < 0.10)，国内品种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乳脂、乳糖含量及国外品种绵羊常乳中乳糖含量无发表偏倚(P>0.10)。敏感性分析表明当去除任一单项研究后，合并值的改变量均低于5%，表明本结果具有稳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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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 国内和国外品种绵羊常乳主要营养成分含量比较 Table 4 Comparison of main nutrient contents in milk of domestic and foreign breed sheep |
总固形物是指除去水分后的物质，包括脂质、蛋白质、糖类、矿物质及水溶性维生素等，其含量是评价乳营养价值的重要指标[31]。本研究发现，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的合并值为15.67%[95%CI(14.51%，16.82%)]，该含量与前人测定的国内大部分绵羊结果[32-35]一致，也与国外大部分绵羊结果[7, 36-39]一致。前人研究表明，绵羊乳总固形物含量高于山羊乳、牛乳和人乳[40]，与本研究结果一致，揭示了绵羊常乳乳成分含量的一般规律，具有较好代表性。本研究同时发现，尽管国内外品种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无统计差异，但国内品种高于国外品种约16%，这可能是受不同品种绵羊产羔数的影响。前人研究测定国内多胎品种小尾寒羊和滩羊的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分别为17.41%、15.29%[20]，而Nezamidoust等[30]测定单羔为主的Makui绵羊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为11.79%；这种差异也可能受不同品种绵羊产奶量的影响。有研究指出产奶量与常乳中总固形物含量呈显著负相关[41]。前人测定波兰东弗里生绵羊平均日产乳量为3.5 kg[42]，而我国的湖寒杂交母羊日均产乳量为(1.23±0.08) kg[32]，我国的甘肃绵羊新品种为(1.094±0.080) kg[9]。因此，国内品种绵羊产奶量偏低的原因之一可能是国内品种绵羊常乳中总乳固形物含量高于国外品种绵羊[43]。
羊奶的乳脂主要是由甘油三酯类组成，其脂肪球直径只有牛奶的1/3，富含短链脂肪酸，有利于乳脂的消化吸收，同时具有调节肠道菌群的作用[44]。本研究表明，绵羊常乳中乳脂含量的合并值为6.88%[95%CI(6.60%，7.17%)]，高于牛奶和山羊奶乳脂含量[44]。此外，Meta分析结果也表明国内品种绵羊的乳脂含量(6.38%)显著低于国外品种绵羊的乳脂含量(7.25%)，与吕建民等[20]研究结果一致，这一现象在不同研究中均得到证实，如原产于荷兰和德国西北部的著名乳用绵羊品种东弗里生羊的乳脂含量为7%~10%，保加利亚培育的黑头普列文羊乳脂含量为7.5%，皆显著高于国内品种滩羊、小尾寒羊[45]。国外品种绵羊乳脂含量高于国内品种的原因可能是欧洲、美洲等地区有食用绵羊奶习惯，乳脂是产生乳风味和生产乳制品的重要组分，因此在生产过程中对绵羊乳脂含量指标进行了长期选种选育；此外，在欧美和中亚国家绵羊饲养以放牧为主，绵羊摄入粗饲料比例较高，粗饲料在瘤胃中进行乙酸型发酵，乙酸是乳脂形成的主要前体物质，有利于乳脂含量的提高[46]。
羊乳中蛋白质主要由酪蛋白和乳清蛋白组成，羊乳中的酪蛋白含量比牛乳低，乳清蛋白含量比牛乳高，其蛋白质组成更接近于人乳[35]。与山羊奶、牛奶相比，绵羊奶的酪蛋白结构更紧凑，且胶束的表面包含更少的疏水位点[47]，因此绵羊奶疏水性更低，更容易被消化吸收。本研究通过Meta分析结果表明，绵羊常乳中乳蛋白含量的合并值为5.50%[95%CI(5.29%，5.72%)]，高于山羊乳和牛乳[36]，与杨在宾等[11]测得小尾寒羊乳蛋白含量(5.51%)相近。此外，本研究中结果显示，国内品种绵羊常乳中乳蛋白含量高于国外品种绵羊，无统计学差异。
羊乳中的乳糖主要由α-乳糖和β-乳糖组成，α-乳糖和β-乳糖比例合适且颗粒小，利于消化吸收，有利于降低乳糖不耐症的机率[48]。本研究通过Meta分析结果表明，绵羊常乳中乳糖含量合并值为3.97%[95%CI(3.69%，4.25%)]，低于人乳和牛乳[49]，同时国内品种绵羊乳糖含量显著低于国外品种绵羊。前人研究报道中，比利时的Britain奶绵羊乳糖含量为5.69%，法国的Lacaune绵羊乳糖含量为4.67%，荷兰的Texel绵羊乳糖含量为5.38%[39]，乳糖含量均高于国内品种绵羊的乳糖含量合并值，表明国内品种绵羊乳糖含量低于国外品种绵羊这一现象具有普遍性。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可能与羊品种和泌乳天数有关，国外品种绵羊尤其是乳用品种绵羊泌乳期较长，我国缺乏乳用品种绵羊，且泌乳期较短[19, 45]，而随着绵羊泌乳天数的延长，乳糖含量呈逐渐增加趋势[32]。
3.2 异质性和偏倚性分析绵羊原产地、品种、饲养管理、胎次、挤奶次数等均可影响绵羊常乳成分含量[4, 10, 28, 34]。本研究结果发现，绵羊各乳成分含量存在较高的异质性，但由于绵羊乳成分的研究报道还相对匮乏，针对单一品种的研究报道重复文献较少，因此本研究未对特定品种进行亚组分析，仅针对国内和国外品种绵羊进行了亚组分析，这也是本研究结果数据异质性和偏倚性的主要来源。
本研究数据分布尽管存在数据异质性和发表偏倚，单项研究对于绵羊的常乳成分含量合并值影响较小(即逐一去除单项研究，合并值改变量 < 5%)，体现了本研究结果的稳健性，表明本研究结果可以反映绵羊常乳主要成分含量的一般规律。
3.3 本研究的局限性本研究的局限性包括以下几点：1)有关绵羊常乳成分含量的文献资料有限，符合纳入标准的研究数量较少；2)绵羊常乳中各成分的分析结果异质性较高，对数据进行亚组分析后仍无法明确其异质性来源，但敏感分析表明结果稳定可靠，考虑研究间的异质性可能源于试验动物品种的不同；3)本研究的纳入试验绵羊多达21种，杂交品种居多，试验地区分布国内外各地，营养水平不尽相同，采样时间、挤奶次数各有所异，这些均不同程度地造成纳入文献的异质性。4)由于只检索了公开发表的中文和英文文献，可能存在文献收录不全而导致的发表偏倚；5)关于绵羊常乳研究数量过少，导致本研究可纳入文献较少而导致的发表偏倚；6)纳入的部分研究包含的样本量较少也可导致发表偏倚。
4 结论本研究通过Meta分析表明，绵羊常乳成分含量合并值由高到低依次为：总固形物15.67%[95%CI(14.51%，16.82%)]、乳脂6.88%[95%CI(6.60%，7.17%)]、乳蛋白5.50%[95%CI(5.29%，5.72%)]、乳糖3.97%[95%CI(3.69%，4.25%)]。国内品种绵羊常乳中乳脂和乳糖含量低于国外品种绵羊，而总固形物、乳蛋白含量无显著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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